第十章 老狗(4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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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无衣单刀直入:“一月前的十二月初八,西市可有异样?”
  严老狗眼角抽搐一下,迟疑良久,回头看了站在身边主簿一眼,主簿心领神会,将整个二楼酒客与店家统统赶走。
  严老狗等到四下无人,重新拿起水晶瓶:“这么说起来,这东西和宋侍郎有关?”
  顾洛雪一怔,宋开祺命案一直由大理寺调查,因为事关重大,命案详情从未对外公开:“你,你怎么知道?”
  “他当然知道,我只是与商贩举止有异,他就能从人群中甄别出来,宋开祺堂堂工部侍郎,便服进市,又岂会瞒过令丞的眼睛。”秦无衣说道。
  严老狗也不推诿,停顿了少许,抬头对聂牧谣说:“一家,你要找的这种龙涎香和水晶瓶,是街东最大商铺所售,店主是赫勒墩。”
  聂牧谣:“你肯定?”
  “宋侍郎那日是酉时入市,虽然穿的是便服,但神色慌张,刚入市就被我发现,我未声张,见宋侍郎径直去了赫勒墩的商铺,大约逗留了一个时辰左右,便匆匆离开。”严老狗点点头,“赫勒墩是西市胡商之首,经营种类繁多,其中就有这种上等香料。”
  顾洛雪一听,勃然大怒:“大理寺追查宋侍郎命案已有一月之久,如此重要的线索,你身为官吏,为何瞒情不报?”
  “我报什么?”严老狗白了顾洛雪一眼,“人尽皆知宋侍郎是在灞桥被妖龙所害,又不是在西市出的事。”
  “宋侍郎微服入市一定有其他原因,兴许就与命案有关。”
  “能有什么关联。”严老狗一把将顾洛雪拉回座,不以为然笑了笑说道,“唐律不许百官入市,可总有官员乔装打扮来置办货物,这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宋侍郎可是侯爷,又是先帝钦点的驸马,我一个看门的老狗,总不能扑上去咬两口,做人不能太清醒,有时候就得糊涂点。”
  顾洛雪理直气壮:“多说无益,你与我速速回大理寺,将你所见所闻一一上报。”
  严老狗也不争辩,指着纸包中香粉问道:“你可知这些香粉有何用?”
  顾洛雪答道:“香薰。”
  “香薰也分很多种,不同的种类效用各有不同,龙涎香燥热活髓,助阳道,充精血。”严老狗摸着下巴,笑意暧昧晦涩,“男子内服外用皆可,可助床笫之欢,御女有道。”
  顾洛雪一听,脸颊顿时羞红。
  “宋侍郎买龙涎香多半也是为了香闺秘事,既然是便服入市,说明不想有人知道,指不定宋侍郎在外面金屋藏娇,可宋侍郎什么身份,堂堂侯爷,家里还有下嫁的乐阳公主,这事要张扬出去,丢的可是皇家脸面。”严老狗脸色一正,语重心长说道,“宋侍郎官声清廉,为民爱戴,如今遭逢横祸惨死,死者为大,我总不能揭这个短吧,再说,我就算跟你回大理寺,我敢说,你家越公恐怕也不敢听,到头来还是一样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聂牧谣点头,示意顾洛雪不要再追究:“令丞说的是,此事不便张扬,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赫勒墩问清缘由。”
  “赫勒墩与商队去洛阳分号调派商货,按行程会赶在上元节前回来。”严老狗不慌不忙说,“你们要见他,五日后再来。”
  “令丞官差在身,牧谣不便打扰。”聂牧谣起身告辞,绝口不提宋开祺之事,又在桌上放下一枚金开元,“若是市面上有上好于阗国的羊脂美玉,有劳令丞帮牧谣留意。”
  聂牧谣言语通透,不显山露水就打消严老狗顾虑,言外之意,今日之事怎么也不会牵连到他身上。
  严老狗也不推辞,起身送客。
  快出西市门坊,秦无衣突然停下脚步,回头望向刚才的酒肆,严老狗还站在二楼栏杆处,见到秦无衣转身,笑的更灿烂,脸上的肉全都挤到一起,挥动的手里还攥着那张粉红色的锦帕,像一个奇丑无比揽客的娼妓。
  秦无衣微微点头还礼,转身出了西市。
  严老狗见秦无衣一行人背影消失在视线中,挂在脸上的笑意渐渐凝固,丁点大的眼睛犹如鹰隼般锋利。
  身旁主簿走了上来:“宋侍郎入西市,专门打点过令丞,小的不明白,宋侍郎出了命案,您没把这事告诉大理寺,为什么今日要说出来?”
  “大理寺一帮酒囊饭袋,能查出什么。”严老狗指头敲击在栏杆上,“可聂牧谣既然插了手,事情就没那么简单,千万别小瞧了这个女人,长安城就没有她打探不出来的消息,我不说,她早晚也能查出来,到时候落了被动,搞不好还会惹火烧身,还不如顺水推舟,卖她一个人情。”
  主簿恍然大悟,但见严老狗神色凝重,不解问道:“都说聂牧谣八面玲珑,今日一见所言非虚,她临走前暗示不会牵连令丞,为何您还是如此顾虑重重?”
  “聂牧谣言出必行,我顾虑的不是她。”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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