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樱花的约定(4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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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年前自己还孤身一人,五年后这个抠门小气的女人已为他在长安城置办了一座矮院,还生下一个大胖小子,虽不富贵但也还殷实。
  “怎么才回来?”女人看见了严鄂,习惯的抱怨总是从这一句开始。
  严鄂没有了在西市的嚣张跋扈,也没了在歌坊的风流好色,像晚归被训斥的孩子:“去草市沽了一壶酒。”
  “家里来了客,还给你备了礼,在院里等了大半晌。”六娘在围裙上擦拭血污,接过酒壶把严鄂往院里推,“赶紧去招待,别怠慢的客人。”
  严鄂一愣,自己喜静才在远离闹市的归义坊置业,西市署的同僚知道自己好恶,从来不敢登门拜访,更不可能是歌坊的妖精,不然六娘在门口已经抓烂自己的脸,寻思了半天,也想不出客人会是谁。
  严鄂走到后院,亲手做的木马在风中轻轻晃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地上摆放的是纸鸢骨架,等蒙上薄纸待到春暖花开,他答应带小儿去畅飞。
  一般这时,小儿都会张开双臂向他奔跑过来,掐着他脸上肥肉,笑的口水从嘴角流淌,不过现在没有,稚嫩的孩童坐在那人的腿上,旁边放着一个木盒,想必就是那人为自己备的礼。
  孩童偎依在那人怀里,眨动着天真无邪的眼睛,全神贯注看着那人的手,完全没有留意到进来的严鄂。
  孩童埋下头,严鄂看见了秦无衣。
  神情淡然,如一潭没有波澜的池水,和孩童一样,秦无衣好像也没有留意到严鄂,环抱着孩童专心致志手里的动作。
  严鄂的喉结在蠕动,身体在凛冽的寒风中打了一个哆嗦,分不清是冬日的寒凉还是因为坐在庭院中的秦无衣,严鄂只感觉身体很冷,像是所有的血液都在渐渐凝固,四肢麻木的没有知觉。
  他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慌乱而急促。
  收缩的瞳孔始终注视着秦无衣的手,他在这双手上闻到过无以复加的血腥味,仿佛受到过炼狱最深处恶鬼的诅咒,充斥着死亡的气息。
  而如今这只手正握着一把刻刀,刀刃薄而锋利,缓慢有力削着一块木头,折射的锋芒不断在孩童白皙的脸颊上晃动。
  随着飘落的木屑,木头在刀下好似被赋予了生命,渐渐有了轮廓和姿态。
  “知道这是什么吗?”秦无衣问怀里的孩子。
  孩童回答:“小猫。”
  “是豹。”秦无衣摇头,很有耐心解释,指着孩童脚上的虎头鞋,“和它一样凶猛的一种野兽。”
  孩童似懂非懂:“会吃人吗?”
  秦无衣笑着点头。
  孩童天真无邪问:“为什么没有豹头鞋呢?”
  “因为它很谨慎,不会让自己被抓到。”
  “你见过吗?”
  “没有。”秦无衣摇头,指着雕刻好的木豹,“不过我听过关于它的故事。”
  “什么故事?”
  “据说南山有一种黑色的豹,毛发光亮柔顺,在阳光下如同锦缎般醒目,很多人都想得到它的皮毛,为了躲避敌人,它就连续七天在雾雨天不吃不喝。”
  孩童眨着眼睛说:“阿娘说不吃饭会被饿死的。”
  “它不会。”秦无衣笑了笑,用刻刀在豹身上雕刻出纹路,“七天后,它身上长出花纹,让它可以躲藏在草木之中。”
  孩童偏着头问:“看不见了吗?”
  “看不见。”秦无衣将木豹放到孩童手中,意味深长道,“即便有人站在它面前,也无法看见。”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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