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啼(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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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寒料峭, 朱红的宫墙总还覆着一层薄薄的白, 瞧来让人觉得寒凉得很。
  琼华宫如英殿里, 仪婕妤自打从顺妃处回来便独自坐在罗汉床边想事,以手支颐, 一动不动。
  她心里有一股蓬勃的恼恨,说不出、也说不得,直教人忍无可忍。
  但在这股恼恨深处,她自己清楚, 那是一股子恐惧在往上窜,让她心里又虚又慌,剪不断、理还乱。
  那玉佩,她方才在顺妃处看见了
  那是上好的羊脂玉雕琢而成的,工匠巧思, 还将福字阴刻仔细描了金, 那点金色与白色相衬,瞧着并不刺眼,反让玉色显得更为温润。
  顺妃瞧着喜欢,当即就吩咐宫女把玉佩放到三皇子枕下,给他安枕。她在旁边瞧着, 却是遍体生寒。
  只那一眼她就瞧出来了, 这与宫正司识得的那半块是一样的。程愈凡事不敢瞒她,当时就将此事回禀了, 后来另外半块佩又被和其他玉佩镶在一起, 阴差阳错回到了程愈手里, 程愈也拿给她看过。
  是那一块,就是那一块。这赐予皇子公主的每一块佩,都是照着那块佩雕的。
  有那么一瞬,她当真觉得是冤魂索命,佳惠皇后带着五皇子找她算账来了。
  后来她慢慢冷静下来,又将这些子神鬼之说驱散。
  她不信,她不信是冤魂索命——佳惠皇后离世已有十年,要索命早就索了,何必拖到此时!
  再者,当日动手的可不是她,是贵妃与昭妃。皇后若能连她都察觉,那便真是在天之灵洞悉了一切,该当连那藏得更深的人也知道了才是,如何只找她一个?
  她抚住了自己的惊慌,接着,却又激起了另一重恐惧。
  ——如若不是这场大戏不是佳惠皇后携五皇子索命算账,那就只有另一种可能了。
  夏云姒察觉到了。
  夏云姒察觉到了她与五皇子的事有关,也察觉到了她与佳惠皇后的事有关。否则以夏云姒的性子,才不会多管闲事。
  她终于还是察觉到了。
  这是仪婕妤担心已久的事情——早在还在昭妃身边时,她就已心存这份不安。
  真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啊……
  仪婕妤长声吁气,一丝丝凌意从眼见沁出来,不加掩饰的冷。
  既是躲不过,那就拼个你死我活好了。宫里头这些事,不就这么点道理么?
  她知道夏云姒得宠,更知道夏云姒从进宫之日起在皇上心中的分量就不同寻常,但宫里不明不白没了的人那么多,“不同寻常”的也不差她那一个。
  从慕王后宅到天子后宫,她已浸淫这些明争暗斗这么多年。纵使夏云姒短短几年已身居妃位,她也并不必那样惧她。
  “来人。”仪婕妤扬音唤人,在外候命的宫女立即挑了帘进来。
  便见仪婕妤的眼风清凌凌地扫过去:“叫程愈来见我。”
  那宫女莫名生畏,声音不由自主地放低,极轻的应了声诺,就又退出了殿门。
  .
  不几日,到了二月二。
  二月二,龙抬头,也□□耕节,不论在宫中还是民间都是个大日子。皇帝一早就出去祭了农神,祈求风调雨顺、百姓丰收;后宫则人人都要尝一小碗龙须面,图个吉利。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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