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媒(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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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乐梓怎么也没想到这货突然跑来竟是说这件事,一时有点怔忡:“接我老娘入京作甚?天寒路远,她未必肯来,我前两年便要接她到京中来住,她总说在老家住得惯了,京中人生地不熟的,又没个同她闲话解闷儿的人,不像在老家,一帮老姐妹儿成日凑在一堆儿热热闹闹才好,若是骨头闲了还能种个三瓜俩枣儿养几只小鸡玩儿……”
  “趁伯母年纪还不算太大,该请她老人家到京中来玩玩儿,总不好到上了岁数时再千辛万苦地上京来,京中住上一段日子,待腻了再送回去,届时同她那些老姐妹也能多些谈资,况你已几年未曾回过家了?”燕子恪问。
  “呃……自从被调入京中任职,便一直没有时间回去……”乔乐梓挠挠大头,觉得惭愧。
  “只靠传信嘘寒问暖,总都是报喜不报忧。伯母身体如何?可有近忧?看病服药时四邻能否帮忙照顾?补屋顶砌院墙,搬柴储菜,这些重活累活可有人帮忙去干?”燕子恪问。
  “……”你踏马再说下去老子就要哭了好嘛!老子辞职回乡养老母去行了吗!“话是这么说,就怕我老娘不肯来,我每次写信都劝她进京,回回都给我驳回来。”
  “呵呵,这么着吧,你若信得过我,便由我来给令堂写封信,届时她若愿来,便让我那同僚去家里接她,一路同着献岁入的队伍一起上京,既安全亦有人沿途照料,如何?”
  乔乐梓狐疑地瞅着这位:“你要在信里写啥?”
  “哦,只说我是你上司,年末要考核你之政绩德行,见你弃家中老娘于不顾,不由震怒,因你说是自家老娘不愿上京,便特特去信一封以求证实,倘若果真是你不孝,立刻撸官贬职,回家养鸡!”
  “……”蛇精病这招搞不准真行……他们乔家村百十年来就出了他乔乐梓这么一个当官儿的,他家也因此在村里头风光无两,瘫痪在床多年的乔老爹当时因为他的考中甚至高兴得险没自个儿跳下床在屋里走两步,乔老娘跟她那帮老姐妹们每每吹牛打屁到了谁也不服谁的阶段时他就是他老娘的杀手锏:“我儿子做了京官,你们谁儿子行?”顿时hold住全场——这要一听说他要被撸官了,他娘不得急得激发潜能超越自我一个千里走单骑直接进京来啊?
  再说他也真的想他老娘了,这几年每逢过年他都一个人在衙门里过,冷冷清清的,心里头确实不是个滋味儿,能把老娘骗来,娘儿俩一起在京中过上一回年,这也是好的啊。
  “行吧,”乔乐梓大头一点同意了,“但你可悠着点儿写,别把我家老太太给吓着。”
  燕子恪一笑,露出个白牙尖。
  回到公署就让两枝模仿乔乐梓的笔迹给乔老娘写信,内容很简单:老娘啊,儿子要成亲了啊,您赶紧进京来呗,拜堂的时候不能没有高堂在啊。
  这不比借口要撸官好使?乔老娘盼儿子成亲都快盼疯了,三不五时一封信地往这儿发着逼乔乐梓成亲,甚至已经到了饥不择食的地步了——只要性别女爱好男、五官不缺四肢健全,人家愿嫁咱就愿娶!
  “再去同城门楼子上的陈旺说一声,河东押岁入的队伍一进城,立刻接了乔老太太先去官家驿馆,再着人来通知我。”燕子恪吩咐着。
  发完信、传完话,办妥了侄女托付的事,燕子恪这才坐回办公桌边开始处理自己手头上的事,一摞一摞的公文送进来,在他的案头堆得老高,四枝从府里送了午饭进来时,已经找不着他家主子被公文埋在哪儿了,眼前只有一座让人眼晕的公文山。
  “我已经和我娘说好了,”去闵家赴宴的前一天,武玥悄悄和燕七道,“等明儿去了闵家,让她若有机会就同陆太太提一提此事,只要陆太太点了头,这事儿十有八.九就跑不了了!”
  上上下下各路人马为着此事都积极张罗起来,当事人乔乐梓和陆藕却都还蒙在鼓里,一个想着明儿那仨丫头估摸着都要去闵家赴宴,要怎么才能避免再有凶案发生,另一个想着明儿去赴宴要怎么同自己的两个小伙伴安安省省开开心心地度过那一天。
  然后就到了十一月十九,户部尚书闵慎中闵大人的寿辰。
  朝廷正二品的大员,又是皇亲国戚,还是个整寿,这寿宴自是不能凑合着完事,连皇上都令了宫中伎班过府演出助兴,满朝文武谁敢不给闵家这个面子?上午九、十点钟的时候就都陆陆续续地来了,天公作美,前两天一直断断续续的雪于昨晚彻底停了,今天一大早就放了晴,晶蓝的长天,银白的大地,金薄的阳光,乾坤一派清气,让每个人的心情都跟着明朗又雀跃。
  早上穿衣服的时候,煮雨发现自家姑娘好像长个儿了,拉到门框子处一量,果然,比今年过生日的时候长了足有两寸,再加上人又瘦了,穿上新买的那件与武玥陆藕同款的近似胡服的棉裙后,愈发显得身形修长,有一种其他女孩所没有的柔韧的力量美。
  “姑娘该好好打扮起来了,”烹云边给燕七梳头边道,“过年可就十三岁了。”都是能相看人家的年纪了。
  “头上插朵红绢花吧,喜庆,还惹眼。”煮雨在旁建议道。
  紫衣配红花,这审美也是没谁了。
  最后燕七也只是簪了几朵细绢扎的乳黄的腊梅花,耳上一对蜜蜡坠子,她大伯过来闲逛的时候用“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之语点了个赞。
  一大家子浩浩荡荡地出了门,从车窗向外瞅,见长房的几个孩子连带燕大太太个个穿得光鲜照人,像是要去组团相亲一般。
  闵家的府邸比之燕家更显富丽,毕竟是皇亲国戚二品官家,大门外此刻已经排起了长队,都是客人们带来的贺礼,担子挑着、小车推着,光是唱礼单都快把门丁唱得口吐白沫了。
  大门内,闵宣威带着几个闵家亲戚的子侄候在那里迎宾,看见燕子恪为首的燕家人跨进门来,脸上不免有些尴尬——他原配亡妻杀人的那件案子就是燕子恪破的,他的那些丑事人家知道得最清楚,今日虽是他爹寿辰,却也是他的相亲会,有这个人在场,实在是让他觉得浑身不自在。
  硬着头皮上来行礼招呼,却不亲自往里送,只叫过一位堂弟把燕家人引进了二门去,燕大太太觑着丈夫面色淡淡,也不好对闵宣威太过关注,只得摆出官家太太的风仪,目不旁视地跟了进去。
  进得仪门,四方阔朗,地上的雪被扫得残渣不剩,廊檐下的冰也都除得干干净净,西北角一株参天古松依旧苍翠挺拔,松枝上覆着雪,白绿相间,透着主人家想要表现给外人看的几分清毅静雅的情怀。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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