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远交近攻(11 /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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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才为我驾车者,进去找千长了,他是老夫随员。”
  “大胆!”头目一声呵斥,“那是大秦丞相张禄!知道么?”
  “如何如何?你,你再说一遍!”
  “那是大秦国丞相!有眼无珠!”头目鄙夷地骂了一句。
  骤然之间,须贾只觉得浑身一阵冰凉,软软地倒在了大青砖地上。正在此时,门厅下走出一个文吏高声宣呼:“魏使须贾进见——”抖作一团的须贾已经是恐惧已极,情不自禁地长跪在地惶急地向着灯火通明的丞相府叩头不止。带剑头目走过来猛然一声大喝:“爬进去!快!”须贾哭号一声:“丞相,须贾请罪了!”边嚎哭边求饶,一条狗般匍匐爬行进了丞相府门厅。
  在带剑甲士的呼喝中,须贾一路爬过三进院落,膝头已经渗出了丝丝鲜血,犹自惊恐地爬着叫着。爬到第四进正厅,厅中灯烛煌煌觥筹交错,居中高坐的玉冠华服者分明正是范雎。哭叫着的须贾一爬进大厅,厅中便是一阵哄然大笑。范雎叩了叩座案,厅中立即肃静下来。范雎悠然笑道:“何物入厅?报上名来。”
  “小臣,狗……上大夫须贾,原是丞相魏齐官狗。”须贾带着哭声吭哧着,变调的语音与怪诞的贱称,顿使全场又一次哄然大笑。
  “上大夫也?狗也?究是何物也?”范雎微笑的嘴角抽搐着。
  须贾狗状抬头:“狗!狗臣请罪……”
  “请罪?狗有何罪也?”
  “须贾狗有汤镬之罪,请流胡地与畜生为伍,任丞相生死!”
  范雎笑道:“如此刑罚,尔究竟几罪?”
  “拔须贾之狗发,不足以计狗罪!”
  看着想笑不敢笑的官员们,范雎骤然正色道:“须贾,你有三大罪:疑忠忌才,撺掇魏齐陷害于我,罪之一也!魏齐酷刑加我,辱我于茅厕,你非但不止,且为帮凶,罪二也!你鼓人入厕,尿溺我身,令人发指,罪三也!你今何说?”
  须贾瑟瑟发抖,上牙打着下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范雎沉重地叹息一声:“你须贾非但忌才贪功,且毫无大臣风骨,屡辱邦国使命。今日之事,你若能硬骨铮铮,堂堂正正为魏国斡旋,范雎尚可不计前仇,国事公办。谁料你贪生怕死,自取其辱到如此卑贱地步,当真令范雎汗颜!国有如此卑鄙无耻之徒当道,安得不灭不亡也!”
  不管秦国官员们如何感喟,须贾只自顾叩头,长跪伏地狗一般抬头哭喊:“小臣狗唯求不死而已!而已!”
  范雎鄙夷地一笑:“念你一饭一袍,我今免你一死也。”
  须贾顿时绽开了卑贱的笑脸:“小臣狗,谢丞相再生之恩。”
  范雎大皱眉头,突然厉声道:“尔既自认狗臣,应有一罚。”
  “认罚,小狗臣认罚。”须贾自甘赎罪般高声应答。
  范雎转身对一个侍立仆人吩咐几句,转身又道:“好,我回你一食。”
  过得片时,一侍女手捧黑托盘走进厅中,将一只粗大陶碗置于须贾头前地面。须贾一看,竟是一大碗碎草黑豆狗食马料。正自惊怔莫名,两名脸上烙印的鲸刑官奴走了过来,两边夹持住须贾,猛力将他的头脸摁进了大陶碗。
  众官大笑:“咥!快咥也!”
  须贾连哭喊也没了声音,只呜咽哼唧着费力地吞着草料,两颊沾满了草屑豆渣,却又被强壮的官奴威逼着不得不伸出舌头舔干净了草屑豆渣。在满堂哄笑中,须贾麻木地吃着,终于舔干净了粗大的陶碗,喉头呼噜一声,趴在了地上。
  “须贾狗臣听着!”范雎冷冷地盯着直翻白眼的须贾,“秦国可以与魏国结盟修好,只是魏王须得立即将魏齐狗头献来。否则,大秦便与赵国结盟,两分魏国。”
  “丞相,当真?”须贾陡然沙哑地笑了起来,“交出魏齐,秦魏修好?”
  范雎冷笑道:“你不信?”
  “信信信!”须贾连连点头,“小狗臣也恨这只老狗,定要魏王交来老狗之头!”
  范雎大袖一挥径自去了。大厅中一片哄笑,仆役卫士们一齐围住了须贾喊道:“小狗臣,爬出去!快!”须贾高兴得哈哈大笑,丝毫也不觉得难为情地飞快爬了出去。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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