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黄金鞋下不觉冷(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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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君上的这双鞋子,是重寒之物。鞋重而不能举足,它对人的身体是种伤害。鲁国的工匠不知季节寒温的变化,不知轻重的考量,想以此祸害君上,其罪一也;穿着这样的鞋子接见诸侯,必定贻笑天下,此罪二也;用金玉之物作鞋,对百姓饥寒视而不见,使国君获怨百姓,此罪三也。
  请君上下令,逮捕那位鲁国的工匠,交给有司严加审理,并驱逐出境。”
  齐景公说道:“这是寡人不聪明,以致犯了这样过错,一个做鞋的,他做出商品我来买,算啥罪……嗯,怪不得我脚有点冷呢,那就让我把这双鞋子脱掉,换上一双舒适的鞋子吧。”
  晏婴冷笑:“既然君上觉得脚冷,那就不要脱了——我听说苦身为善者,上天的奖赏就丰厚;苦身为非者,其罪深重。如今百姓饥寒,君上穿上这双鞋,能确实感受到百姓的苦难,上天必定会奖励的!”
  这双黄金鞋脱了不行,穿上也不行,齐景公简直无言以对了。
  正在这时,忽见齐国大臣弦章走了进来,汇报说:“天降大雪,连绵不断,上大夫田无宇已派人修缮了受灾百姓的房屋,并发放了粮食和衣物,百姓们都在称颂田氏的恩德呢。”
  齐景公赶紧转移话题:“田无宇真是寡人的救世之臣啊,有了田氏一族,真乃百姓之福,齐国之幸也。”
  晏婴正想说说田氏的事情,却见田无宇也紧跟着走进宫城,过来汇报:“启奏君上,小臣无宇已经委派官吏和家臣巡查乡里,查看受灾情况,已经以君上的名义发放了赈灾物品。百姓都在盛赞着君上的恩德,乞求上苍保佑国君贵体康健、万寿无疆。”
  刚才,大臣弦章汇报说“百姓们都在称颂田氏的恩德”,现在田无宇却说他是以君上的名义发放的赈济,“百姓在称颂君上”……齐景公没有在意其中的差别,他心中大喜,连声说道:“好,好!只要我百姓无饥寒之苦就好。”
  田无宇再度拱手,说:“启奏君上,微臣得到消息,晋国执政赵武已突击前进到了蒋县,大胜楚国水军,并汇合了吴国军队,即将进军楚国郢都……臣的小女少姜曾许配给赵武次子赵午,还没来得及举行婚礼,前几日在新田染疾辞世,各国使臣纷纷前去绛城吊唁,顺带恭贺赵武子大胜楚军,在此情况下,我国也不能不去啊。”
  齐景公答:“对,对!那就有劳大夫代表寡君辛苦一趟吧。”
  田无宇笑道:“不是微臣推脱,大夫晏婴,贤德忠孝,名动海内。各国的诸侯君臣,无不钦服,竞相结交。以小臣愚见,还是让晏婴大夫辛苦一趟吧。”
  “好吧,晏婴,那你就代表寡君辛苦一趟吧!对了,你见到晋君姬彪,转达寡人的之意,希望齐国能够继续与晋国公卿通婚,宗室之女,任其挑选,以此加强齐晋两国之间的关系。”
  晏婴无语,随即受命出了齐国宫城。
  第二天,韩起果然送来了批准对乌馀动手的文件,晋平公看见这份文件,有点发愁:“元帅走的时候,反复叮咛我们要提防秦国。我听说秦国的军队参加了楚王的联军,但是没照面就撤走了——叔向,你不是因此谴责了秦国人,而且拒绝与秦国续订休战盟约?”
  叔向点头:“这也是元帅的交代,他说:与秦国的休战条约已经毫无作用,现在不是我们怕秦国,是秦国怕我们,既然如此,那条约如果能有机会撕毁,就找借口撕毁吧。”
  晋平公挠着脑袋,为难的望向叔向:“那么,我们从哪里抽调军队呢?你昨天还告诉我,国内的大军要准备随时南下增援,或者南下轮换元帅的军队,不能轻易动用。现在我们又要提防秦国,又要对付乌馀……再说,元帅不在家,而我听说乌馀也很能干,没有元帅在,国中谁能打败乌馀?”
  叔向回答:“我们晋国作为盟主,遇见诸侯相侵,就有义务讨伐,并使侵略者归还他人的土地。乌馀占据的这些城邑,都是从各国掠取来的,如果我们不及早消灭乌馀,在列国看来,乌馀做为我们的臣子侵占他们的土地,等于我们在贪图盟国的土地,如此,我们还怎么做盟主呢?
  我想,元帅出战在外,还再三要求我们早日解决乌馀,也大概就是这个意思,所以,我们必须把乌馀占领的城邑归还给各国!君上问起谁能战胜乌馀,我认为,‘胥梁带’能不劳动大军而完成使命。”
  这个“胥梁带”出身名门,是胥臣的后代,胥甲之孙,胥午之子。前几年,胥甲之孙——也就是胥梁带的堂兄胥童协助晋厉公杀三郤、劫持栾书、荀偃,事败后被栾书、荀偃所杀。胥家人从此离开晋国政治高端,胥午曾经是曲沃大夫,但因为帮助栾盈作乱而失败,也死于军中了。现在的胥梁带也只是一个大夫。
  晋平公望着叔向,嘴角含着讥讽:“你刚才说,身为盟主‘遇见诸侯相侵,就有义务讨伐并使侵略者归还他人的土地’?我没听错吧?昨天我还要求鲁国归还杞国的领土,但你却拒绝了。”
  叔向板起脸来,严厉的瞪着晋平公,责问说:“君上是天下霸主,您治理的国家可不是晋国一个。身为霸主,怎么能连基本的事理都不懂呢?鲁国占领杞国的土地,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那时,鲁国是我们的盟友吗?杞国是我们的姻亲吗?
  现在,仅仅因为杞国最近成为我们的姻亲,就要求我们的最坚定盟友鲁国,让出百战辛苦获得的土地,这道理说得过去吗?
  乌馀是什么人?他不过是齐国的叛臣。但他叛离齐国,所投奔的可是君上?没有,他投奔的是贪婪的范匄!此后,做为范匄的属臣,他比范匄还贪婪,肆无忌惮的进攻我们的属国,侵吞属国的领地做为自己的封地。
  他占领我们属国的土地,何曾使我晋国得到恩惠?我晋国如果默认了这样一位不受约束的叛臣,四处进攻我们的盟友,我们损失的岂止是霸主的声誉?然而,我们却什么收获都没有,因为所有的收获都是乌馀一人的。
  乌馀如此大胆,如此肆无忌惮,现在他只攻击了我们的盟国鲁国、宋国、郑国、卫国,侵占齐国的领土,但等到他的领土以及实力足够挑战我们晋国了,那么,我们怎么会知道他不贪图我们南岸的土地,转而进攻我们晋国本身?我们有什么能力让他感到顾忌?他过去可曾顾忌我们霸主的存在?”
  晋平公不好意思的站起身来,拱手回答:“寡人知错了,就按叔向的意思办吧。”
  叔向叹了口气,摇着头走出了宫城。
  在叔向走出宫城的时候,齐国执政崔杼也摇着头走出了宫城。
  晏婴出使的事情,田无宇与国君两个人就决定了,崔杼身为执政却毫不知情,这让他有点恼怒,但转念一想,据说晋国的执政赵武很看不上他这位“齐国第一绿帽”,而且在他崔杼执政的时候,没少做过惹怒晋国的事情,如果由他出面出使晋国,那简直是“肉包子送给狗”,没准赵武见到他会乐开花……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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